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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对于今天“稍微暴露年龄”的朋友们来说,看上去不值钱的牙膏皮,堪称童年时无比重要的“财富记忆”。

比如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时,一则火遍全国的牙膏广告里,就有多少“80后”“90后”们难忘的画面:黄昏的小城里,吆喝着“换面人”的挑担老头缓缓走过。听到声音的小城男孩,兴奋地挤光家里的牙膏,然后抓起牙膏皮飞跑出门,从挑担老头那里兴冲冲换来面人……如此充满童趣的一幕,也叫今天不少“00后”朋友们不解:不值钱的牙膏皮,竟能换面人儿?

其实,如果再把时间往前推的话,这牙膏皮何止能“换面人”?更曾是关乎着国家安全与发展的战略物资:二战决战阶段,美国政府以“用废料埋葬一个日本鬼子”为海报,发起了席卷全国的“收集牙膏皮”运动,用十六个月时间回收了2亿个牙膏皮。为什么要收这玩意?美国学者估算说,每60个牙膏皮里的化学材料,就能焊接一架B17轰炸机上的所有电缆。以这个意义说,末路阶段的日本法西斯,真是被牙膏皮埋了。

而放在新中国早期,“牙膏皮”也曾对国家建设起到重要作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早期新中国工业资源短缺的困境下,国家就提出“牙膏皮换牙膏”的政策,在全国初步建立了十六万个回收点,逐渐形成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废旧物资回收体系,这不止造就了多少朋友记忆中“牙膏皮换东西”的景象,更是对早期中国工业的重要助推。

中外好些“过来人”,也对牙膏皮的价值记忆犹新。上世纪五十年代,还是八九岁孩童的美国投资家罗伯特.清崎,就和小伙伴们架起钢锅煮牙膏皮,很快煮出一锅昂贵的铅。生于上世纪60年代末的作家苗炜也清楚记得:童年时做钳工的舅舅最喜欢攒牙膏皮,攒够一定数量牙膏皮后就将其融化,然后用融出来的铝,做出了一辆精美的公共汽车模型。舅舅还告诉他“飞机也是铝制的”,从此苗炜知道了“牙膏皮能做成飞机”。

为什么牙膏皮这么重要呢?主要还是和材料有关,早期的牙膏皮,多为“锡制”“铅制”“铝制”,放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则是“铝制”牙膏皮最普遍。当时一个完整的牙膏皮,包括了漆皮、废牙膏、塑料盖、铝皮四部分,每个牙膏皮上包含了约5.9克铝。虽说在年左右,一支牙膏的售价多是4角钱,但牙膏皮上的原材料,当时却是用处多多。

尤其特殊的一个“用途”,就是钓鱼。某位同样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今天已贵为“相声皇后”的曲艺家就回忆说,少年时的他酷爱钓鱼,可鱼竿上哪里找呢?从蔬菜大棚找搭豆架的细竹竿儿凑数,用家里缝被子的细棉线当鱼线,再用废牙膏皮卷成卷当铅坠,这么一根“简易鱼竿”,还真能钓上鱼来。“牙膏皮铅坠”带来的钓鱼成绩感,以他本人的话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充满诱惑,妙不可言”。

比这更广泛的用途,就是补锅,特别是补铝锅。在年左右,铝锅是比铁锅金贵的物件,一口铝锅的零售价在六块钱以上,是当时普通工人月工资的六分之一。工薪家庭买到一口锅,轻易舍不得换,坏了就修修补补。铝制的牙膏皮就是重要补锅材料,补锅师父常有的操作,就是把牙膏皮卷了穿在锅身的漏洞上,然后把两边多余的牙膏皮敲扁后再焊接,一口锅就补好了。对于那时的工薪族来说,这真是省一大笔钱。

而对于那时中国的贫困地区来说,牙膏皮还是“造灯”的原料。特别是在许多没有通上电的乡村小学里,把牙膏皮裹在筷子上,再穿进装着半瓶煤油的墨水瓶里,就能做成一盏简易的煤油灯。这种小煤油灯点燃的昏暗灯火,曾在三四十年前,照亮多少农村穷孩子的求学路。

当然,牙膏皮当时最大的用场,还是回收利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牙膏皮,原材料是高纯度铝,这种铝既可以做高端装饰材料,也可以做施工用的加气混凝土块。以九十年代中期的回收技术,约2点2吨牙膏皮经过粉碎、除漆、研磨、上光等一系列加工处理后,就可以得到1吨高纯度铝,如果把“收购”“加工”的成本都算上,这1吨铝的成本价是元,只有当时市场价的一半多。“回收牙膏皮”的利润,算算就知道有多大。

所以,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回收牙膏皮”成了无比火热的买卖,虽然“牙膏广告”里“小男孩挤光牙膏换面人”的操作,属于严重的败家行为。但“牙膏皮换钱换东西”的一幕,却是那时中国从城市到乡村,千家万户的年代记忆。何止是可以“换面人”?更常见的景象是“换糖”,在江浙等地的街巷里,卖糖小贩的摊子就常被拿牙膏皮的孩子们包围,三四个牙膏皮就能换一支麦芽糖糖稀。

而在老北京的炎炎夏日里,牙膏皮也不止能换糖了,每当卖酸梅汤的小贩敲着青铜碗走过时,手拿牙膏皮的孩子们就欢呼起来,有时几个牙膏皮也能换一碗酸梅汤喝。在那时的废品回收市场上,牙膏皮也算是“硬通货”。

不过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牙膏皮的最主要作用,还是“卖钱”。八九十年代时,一支牙膏皮的收购价,大约是两分钱到五分钱,看上去不算多,但倘若积少成多,却也是不少钱。上世纪九十年代城乡小学“结对子”活动里,南京某小学的学生就利用业余时间捡牙膏皮,足足捡了10万支,换来的钱帮助“对子学校”大别山某小学,组建了一支装备崭新的鼓乐队。这桩曾是热点新闻的温情记忆,却也缩影了牙膏皮的“身价”。

以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黑龙江齐齐哈尔市物资回收利用公司的官方统计,仅在当地,每年就可以回收六十万支牙膏皮。这个数字放在当时,都还算比例较低的。

不过,在进入21世纪以后,曾经火遍大街小巷的“换牙膏皮”生意,却是越来越少,最后连吆喝“牙膏皮换面人”“牙膏皮换糖”的小贩们,也基本没了踪影。这其中的重要原因,就是牙膏皮材料的变化。铝制的牙膏皮今天已越来越少,大多数牙膏皮已采用了塑料材料,回收价值越来越低。而且中国的铝制品产业也发展极快,就算还能回收铝制牙膏皮,也没有当年这么大的利润空间了。

而这样的演变背后,更是中国工业的发展变化。为什么三四十年前的牙膏皮,要以铝为主要原料?关键一个问题,就是塑料制品成本太高。年左右时,一件普通塑料雨衣的价格,就能达到近五元钱,是当时工人月工资的八分之一,一公斤塑料布的零售价格,也高达四块多钱,用塑料制作牙膏皮?且不说技术上的问题,仅看成本,就是个“烧钱”行为。

而在今天,中国已经是世界上第一塑料生产、消费、回收大国,年时中国年消费塑料就突破一亿吨,塑料制品生产总值突破两万亿元。昔日昂贵的“塑料成本”,早已成了亲民价。而从21世纪初开始,中国降解塑料的生产研发也走到了世界前列,更环保性价比更高的塑料制品不断涌现,“牙膏皮材料”的选取,也有了更多选择。今天我们使用的牙膏,种类更加多样,但“铝制牙膏皮”早已淡出,“牙膏皮换糖”的生活,也已远离我们。

那曾经是“硬通货”的牙膏皮,是一面记忆的镜子,写满了一代人的童年过往,见证了多少父辈勤俭持家的生活,亦呈现了四十年里,中国轻工业的发展之路。

参考资料:于谦《玩儿》、徐惟诚《徐惟诚文集》、沈嘉禄《上海老味道》、天津市物价局《天津物价志》、苗炜《给大壮的信》、罗伯特.清崎《富爸爸穷爸爸》、陈佩江《汽车服务工程概论》、刘啸《老北京记忆》、叶子《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牙膏皮换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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