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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7月,刚刚被查出癌症晚期的何家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唯有略显灰暗的眼睛还在转动。许久,他做出了人生的最后一个决定,死后捐献出自己的眼角膜,用于帮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们重见光明。画面中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的人,就是何家庆。换身衣裳、腰间挂个葫芦放进电视里,那妥妥的一个世外高人。看似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可他却并不普通。他做的事,一点都不比袁老差。全中国人能吃饱,除了袁老,还有他的一份功劳。年9月,何家庆与世长辞,病逝于合肥,享年70岁。他的一生艰难坎坷,不为名利,关于他的故事,几乎不曾被人提起。01何家庆穷,很穷,从小就穷。年生的他,从小的生活就是靠救济。国家、老师、同学,身边的人就没几个没救济过他的,帮助过他的人太多了。这也养成了他吃苦耐劳的性格,也因为收到过太多人的帮助,所以养成了善良的性格。他从小心里就记得别人的好,也决定以后要成为一个能够帮助别人的人。年,何家庆调回了安徽大学生物系任教,从事植物学分类和药用植物学的研究与教学。慢慢他发现,很多具有很高药用价值的植物,全都藏在大山深处。一旦发现,对科研和医学进步都有着十足的帮助。像他现在这样天天坐在办公室和教室里啥都发现不了。恰好多年前有个法国的传教士进入过大别山,并且从中带出了号植物标本,存放在江苏植物研究所,被视为珍宝。于是,何家庆盯上了大别山,他觉得,那里头肯定还有东西,更珍贵、更有价值的植物。他决定进去一探究竟。但是,钱是个大问题。大别山地势险峻、毒虫横生,已经不仅仅是用危险就可以形容的了。想要安全进去安全出来,就需要钱。当年,为了考察大别山这件事,他需要大概上万元。那个年代他的工资一个月就几十块,想要攒出这一万多那得累个半死。因为这个,他结婚都没咋花钱,凑活凑活就结了。最后攒了六七年,也就攒了三四千块钱,这可给他愁坏了。他年过80的老父亲听说这事后,拎着包,从老家千里迢迢赶到合肥。打开父亲背包后的何家庆惊呆了,里面塞满了钱,不多不少,刚刚好元。不过这四千元,几乎全都是几元甚至几毛的票子,随着这些小额票子来的,还有一个烟盒。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从小到大帮助过他的人,哪年谁给了本练习册、谁给了条棉裤、谁给了双棉鞋...何家庆的父亲人穷但志不短,他记下了所有对他们家有恩的人,在家庭的影响下,何家庆同样也人穷志不短。他不仅仅决心回报所有帮助过他的人,更是发誓要帮助一切自己可以帮助的人。谁都没想到一个当时他发的誓,不仅做到了,而且远远超出了目标...年3月20日,准备了七八年的何家庆正式走上考察大别山之路。在大别山区,何家庆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悬崖、山洪,几次差点丧生。黑夜里,狼群曾与他对峙,危在旦夕。山蚂蝗的进攻,使他双腿血淋淋的,发炎溃烂。长时间居深山气寒潮湿,全身关节肿痛。宿山洞卧牛棚,患丘疹奇痒。在荒无人烟的山头上,饥饿难忍,全靠野果为生。一次,何家庆攀登层峦叠嶂的大别山主峰。因为没路,十分艰难,衣服划破了,膝盖磨烂了,血染山崖。中途一滑,他一下跪在悬崖上,上下无力,两只手紧紧抠住石缝,求生的欲望使他大叫救命。危急关头,是一位猎人冒生命危险解救了他。“作为这个民族中的一个成员,今天是我对过去一切损失的补救,是我对于养育我成长的人民的一次答谢,我不图什么,也不想得到答谢者的一点点回敬,我愿我的此行默默无闻。”天的大别山之行,他步行公里。途经鄂豫皖三省,19个县境,先后攀登千米以上的山峰座,采集植物标本种,近万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全面考察大别山的人。回来之后,他在某次会议上提出了如何对大别山植物进行保护和开发利用的见解。在此之前,压根没人知道他他曾经深入虎穴、独闯龙潭。何家庆的见解受到了与会的专家学者和科研人员的高度认可。也是从这次会议之后,人们才知道有这样一位植物研究员,敢闯深山虎穴,敢与死亡为伍,用生命为国家做贡献。他以生命为赌注,给社会和国家带回来了无价的财富。年,何家庆被调到安徽绩溪县挂职科技副县长。他对县长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他觉得,县长、以前叫知县,知县就是“知道县情”,得跑一线、到群众中间去。得知道民众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今年收成如何、群众的困难是什么。什么都知道了,才能什么都办好,才能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县长。半年时间里,何家庆步行多公里,跑了23个乡,充分了解民情。并且一路上也没有放弃老本行,顺手还采集植物标本件。同时,他还做了一件伟大的事——让村民们也懂起来。还记得那是大别山考察时期,有一件事让何家庆印象特别深刻。有一天,他在桐山考察,晚上落脚在农民的牛棚里。60岁的陈长发发现了他,硬是把他请回家住,知道他有学问,是大学老师,求教不停。老人想发财,可不知如何发,育了1万株桂花苗成活率低,养了几头牛,却为过冬饲料发愁。何家庆看后笑了,桂花喜阳喜温,却种在背阳的地方,满山可做青饲料的豆科植物,老人却不识。这件事对何家庆的感触太深了,遍山是宝,因为没科技知识,只能望宝受穷。年他写出了15万字的《绩溪县野生植物资源开发》,他摸清了绩溪县的家底,让老百姓们也懂得了如何充分利用这些植物资源。但是,怎么让村民们赚的更多,一直是何家庆心头的一个结。之前指导村民们养殖桑蚕,虽然有增收,但是百姓们还是不至于发家致富。直到有一次,他意外发现少数山区有在种魔芋。看到这个他可开心了,他研究这个东西好多年了!早在80年代,他就发现了日本重视魔芋种植,他也跟着开始研究、写文章,介绍魔芋的发展远景。魔芋生长环境和山区很符合,而且价值大,不论是食用、医药还是工业领域,都派的上用场。看到山区有人种植魔芋,他知道村民们致富的路来了。何家庆亲自担任魔芋开发组组长,先后到贫困山区举办13期科技培训班,普及魔芋栽培知识。他怕村民们担心,自掏腰包拿出元从湖北引种,在31个点进行试种。他马不停蹄到田头进行指导,结果亩魔芋全面丰收,最低产量公斤,最高达公斤,收益超过万元。不光乐坏了村民,更乐坏了何家庆。他知道,村民们能富起来了。丰收后,他马不停蹄地撰写了18万字的《魔芋栽培技术》一书,这是国内第一部系统研究魔芋的书。他怕自己走后村民们不会种,更多的是迫不及待地要把科技知识传给贫困山区的芋农。2年挂职期满了,老百姓舍不得他离开,又留任了半年,天,何家庆有天在贫困乡度过。8年来何家庆几十次回到绩溪传授科技知识,帮助山区农民解决生产难题,他又在绩溪度过多天。在绩溪县,他的使命完成了,但是在诺大的中国,他的任务才刚刚开始。年,不老实的何家庆又待不住了。他拿着攒出来的全部家当——元,背起行李、悄悄地告别了妻子、女儿,怀揣学校介绍信和一张刊登国家“八七”扶贫计划贫穷县名单的光明日报,孤身一人起程了。绩溪县的成功让他看到了曙光,他要让全国山区的农民,全都富裕起来。当年他考察大别山时,看到西南地区的百姓们生活得不够好,于是他毅然决然冲向西南。其中遇到的艰险数不胜数,甚至最艰难的时候,他给女儿去了一封家书,里面写好了他的遗嘱。越往西南,深山越多,危险越多。他曾遭遇山洪暴发,幸好他急中生智从车中爬出来才逃过一劫,车内其余27人全部遇难。他共遭遇17次车祸,大难不死。他曾多次赶夜路,险些意外掉下山崖。印象最深的几次,哪怕是何家庆都后怕不已。何家庆行走在深山里,饿得实在走不动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户人家,花了十块钱,从那户人家的大娘那里买了几个饼子吃。饼坏了,上面都是蠕动的虫子,但不吃就得饿死,没办法,他只能吃。有一次在清太坪镇推广魔芋种植技术,何家庆一直讲到下午一点多,村民们拿来了他们平时不舍得吃的面条招待何家庆。面条放得太久早就生了虫子,何家庆一咬牙一闭眼,把面条和虫子都吃进去了。难吃总比饿着好,何况这是村民们的一番好意。在重庆奉节吐祥镇,何家庆走了好多天都没吃到饭。他在一处山洼里发现了炊烟,向着炊烟缓缓走去,到了地方他拿出十块钱给大爷,说想吃一点他锅里煮的东西。低头一看,那是猪食。但是饿,猪食也得吃。一咬牙,吃的干干净净。除了天灾,人祸也不少。他被抢劫过两次,损失了多块。为了搭便车,被骗至深山,砸了一天的矿石,整整一吨半。还好矿老板看他太瘦,呆着也没啥用,才放他走。在云南大理,因头发、胡须长、衣衫褴褛被收容所收容,遭拳打脚踢。当然,坏事遇尽,也遇到过好人。在大理汽车站,卖米线的老婆婆听说他是来传授技术的,给他打折,看他没吃饱又另外给他装满。在青华乡,遇上了一群小孩子,吵吵闹闹地给他带路。病倒了,村民把他背回家,宰了养了很多年的老母鸡给他煨汤养身体。他病还没好,又着急去另外的地方,老百姓便几人轮换,用自制的担架抬着他下了山去。天,何家庆途经安徽、湖北、重庆、四川、浙江、湖南、广西、云南8个省市、个县、个乡镇、个村寨,行程约公里,其中步行公里。沿途传授魔芋栽培、病虫害防治技术,办培训班次,受训人数逾2万人,同时指导了57家魔芋加工企业。他回到家时,瘦到了40多公斤。80多斤不到90斤,这不是一个正常成年男人该有的体重。但是,何家庆传授了魔芋栽培知识,科研上也取得丰硕的成果。中国现有的27个魔芋品种,他采集到17种,他还发现了最原始的魔芋生存形态,证明世界魔芋的故乡在中国。他还发现了许多极具开发价值的野生植物资源,每一项开发,对贫穷山区脱贫都有重要的价值。他用生命,对整个中国做出了伟大的贡献。05年7月,70岁的何家庆在调研途中突然昏倒,医院被检查出癌症晚期。哪怕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他也没有放下手中的工作。他不顾医生的嘱咐,坚持工作,研究手稿。他怕再晚,就来不及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选择捐献出自己的眼角膜。因为癌细胞扩散,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可以捐献的部位。在决定捐献的那一刻,他长出了一口气。他这一辈子,太累了,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年10月19日,何老与世长辞。在他的告别会上,应他的遗愿,他的女儿朗诵了他临终前做的一首诗:《我走了》——何家庆我走了我还活着朽而沃若似一粒种子破胸比一滴水珠畅想泥土里聚集力量空气中尚存清氧谁怂恿我努力而为谁把控我生命续延我走了无须作祭奠无须泪挂腮两旁无须那一纸挂墙告悼文请忘掉我吧泥巴或白雪一切都回归土地我从这土地生长正如何家庆所说,尽管他走了,但是他永远都在,他做出过的伟大贡献是任何人都无法抹去的。哪怕即将去世,他的心中装满的不是对世界的留恋,而是对土地的期望和对农民的担忧。他的一生,都在科研和帮助别人的道路上不断前行。这样的人,不应该被遗忘,应该成为被人们学习和敬仰的存在。何老逝世后,帮助摘取何老眼角膜的医生说到:“他的眼角膜,无比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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