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鄂豫交界的信阳和鸡公山,是我从少年时代就一直神往的地方。年“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沦陷,在国破家亡的艰苦岁月里,父亲和他就读的东北中学曾流亡到这里,从此培育了他一生对信阳与鸡公山的情结。年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亲眼目睹了鸡公山“青分楚豫,气压嵩衡”的雄伟壮丽,领略了鸡公山“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旖旎风光,从而使我延续了父辈对这里更加深厚的情感。

信阳和鸡公山是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地方。中国最早一部记载远古人文地理和神话故事传说的书籍《山海经》中,就有关于信阳和鸡公山的描述。

《山海经》“海内东经第十三”载:“淮水出余山,余山在朝阳东,义乡西,入海,淮浦北”。文中的余山,一说即今指河南桐柏山的大复山,义乡即义阳,即今信阳。在“中山经第五…中次第十一经”中载:“又东南二百里,曰前山,其木多槠,多柏,其阳多金,其阴多赭”。《卫氏图考》说:前山为信阳县的尖山(或坚山),为桐柏山系的一山。在“中山经第五…中次第十一经”中载:“又东南四十里,曰鸡山,其上多美梓,多桑,其草多韭。”即指今河南与湖北交界的鸡公山。“中山经第五…中次第十一经”中又载:“又东五十里,曰大孰之山。杀水出焉,东北流注于视水,其中多白垩”。一说指现流经信阳境内的浉河,源出桐柏山脉,流入淮河。

▲冯国超译注《山海经》对于此条的译文

这些都是中国古代,较早的记述了信阳、鸡公山、浉河的地理方位及物产的史籍了。《山海经》一书的作者和成书年代,“较为公允的说法是:《山海经》非一人一时之作,它成书于西汉以前,书中的内容则涉及远古传说及夏、商、周等各个时期;今本《山海经》的格局,主要是由西汉时的刘歆奠定的”。

稍后,北魏郦道元所著的《水经注》中,对信阳和鸡公山亦有更详细的记载。在其著作卷三十“淮水”篇载:“淮水出南阳平氏县胎簪山,东北过桐柏山,”在其下的注释中郦道元这样写道:“…淮水又迳义阳县故城南,义阳郡治也。…有九度水注之,水出鸡翅山,…九度水又北流于淮…”。

据《辞源》载:“信阳,地名,属河南省。晋义阳郡,南朝置司州,北周改申州。宋太平兴国元年改义阳为信阳,置为军。明洪武七年改为县,属汝宁府。”很好地说明了信阳名称的沿革。

近代学者徐珂于年出版所著《鸡公山指南》一书中所载:“鸡公山,在河南信阳县南与湖北应山县接壤,当大别山之脉,风景至佳。土人分别大小,呼之曰大鸡公,小鸡公。京汉铁路之新店车站在山西,相距十四里。新店亦信阳所辖。与山相近,可十余里,有武胜关。实南北之咽喉,昔南北朝分治,即以关为界也。”并引用“清乾隆己巳信阳州志云:鸡翅山,州南七十里,上有怪石,名鸡公石,一名鸡头山。”明确指出了鸡公山的位置。

20世纪初,由日本学者、记者中野江汉编著的《北京繁昌记》一书,较详细地介绍了清末修建的京汉铁路及途经信阳、鸡公山的一些情况。中野江汉(—),本名吉三郎,出生于日本福冈县宗像郡南乡村潮町,15岁时离家到东京,一面做排字工人,一面在一所英语学校学习。

《北京繁昌记》封面

年,他18岁时来到中国汉口,次年进入玄洋社工作,并就读于汉口佐藤胆斋的私塾“新民学社”学习,涉猎了从经学到民俗学的多个领域,曾担任过黎元洪的机关报《新民》的编辑,又随黎元洪迁至北京。年他加入“京津日日新闻社”(年创刊)任北京分局主任,并开始连载《京津繁昌记》。翌年改为《北京繁昌记》。

记录了北京的历史建筑及风物民俗,年7月出版了《北京繁昌记》第一卷。为了撰写此书,他遍访中国的图书馆和旧书店,查阅了大量的文献典籍,并实地考察了北京许多地方的现实情况,进行调查和取证,而后做了详细的描述,如写京汉铁路的修建:“企业组织是借款的官方,资金为一亿二百五十七万九千七百九十六元,全长七百五十五英里半,两千四百一十六英里(1.千米),轨道宽轨四英尺八英寸半(约1.44米)”,类似的描述还有很多。

书中这样记载:“北京的正阳门有东西两座车站。东站是京奉线(连接北京和奉天,即沈阳)的起点,西站为京汉线(连接北京和汉口,即武汉)的起点。”“京汉铁路是中国长江以北的重要干线,连接江南干线的贯通中国南北的交通线,是中国最为重要的铁路。

此干线原称卢汉铁路,年经过盛宣怀(清末官僚资本家)与张之洞(清末官僚政治家)的谋划,获得比利时辛迪加的贷款后修筑的。”本书不仅描述了京汉铁路沿线的车站风光,还详细地列举出每个车站的站名(这些站名经笔者一一核对,不但准确,大部分现在仍在使用),在对信阳与鸡公山书中是这样描写的:“经过明港、长台关、彭家湾、信阳州、双河、柳林和李家寨抵达新店站。新店车站设在山上,有武胜关直名。重山叠嶂,形势雄伟,有横跨河南和湖北的大隧道。站东十四英里(23千米)的鸡公山风光明媚,鸡头峰首屈一指,山上建有洋人的别墅,邮局的建筑颇为风雅,设施极为完善。”

说到京汉铁路,张之洞和盛宣怀是不能不提起的人物。张之洞(—),据《清史稿》列传二百二十四中载:“张之洞,字香涛,直隶南皮人。”在向清朝廷奏修建卢汉铁路时,“之洞议曰:‘修路之利,以通土货,厚民生为最大…今宜自京外卢沟桥起,经河南以达湖北汉口镇。此干路枢纽,中国大利所萃也…自河以南,则东引淮、吴,南通湘、蜀,万里声息,刻期可通,其便利有数端…分段分年成之。’”

盛宣怀(—),《清史稿》列传二百五十八中载:“盛宣怀,字杏荪,江苏武进人,”他曾说:“中国幅员广袤,边疆辽远,必有纵横四境诸大干路,方足以利行政而握中枢。”由此记载可以看出二人对当时修筑这条铁路的积极态度。

中国的史籍浩如烟海,汗牛充栋,在这些史籍中还会有更多关于信阳和鸡公山的记载,继续发现和寻找,这是摆在笔者和许多热爱信阳、鸡公山的人们面前的重任,大家仍需努力。

说明: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引用了冯国超译注的《山海经》;参阅了鸡公山万国文化研究会所翻印注释的《民国鸡公山指南(四种)》一书。(这里是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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