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向前”是由“象谦”谐音所改。年,他在广州、武汉等地到处找毛泽东。他总结了打游击战的七条原则。29岁的他任红四军军长,哪里战斗任务最艰巨,哪里情况最紧急,他就出现在哪里。他粉碎了蒋介石向鄂豫皖红军大规模“围剿”的企图。
走进大别山
年1月,广东省委和东江特委为保存革命骨干,决定把红军剩余人员分批撤出莲花山地区。于是,徐向前在地下党周密安排下,伪装成普通人到达九龙。
在这里,徐向前看到了党的“六大”决议,静心思考了很多问题。他想到了大革命失败后自己的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认识到无产阶级的军事斗争,必须要有正确的政治路线和策略的指导,否则难以成功。
年5月,徐向前从九龙来到上海,与党中央联系,接受新的任务。一天,交通员给徐向前带来了新消息:中央军委负责同志要找他谈话,并约定了时间、地点和接头暗号。
图丨徐向前旧照
第二天早上,徐向前准时到达了接头的地点,一个穿长衫的“商人”来到了徐向前面前,按照规定的暗号他们接上了头。
来人问了徐向前的个人经历和在东江游击战的情况后,对徐向前说,鄂东北有一块根据地,派何玉琳同志去当干部,军委决定派你和桂步蟾一同前往,你有没有意见?徐向前说:“我没有意见,服从组织安排。”那人又对徐向前说:“具体工作到那边再说,你准备一下,跟何玉琳一起早点动身。”谈话不到一小时,商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没过多久,徐向前与何玉林、桂步蟾一起。化装成商人从上海乘船抵达武汉,又转乘汽车到达鄂东北革命根据地。
图丨徐向前与叶剑英
抵达东北革命根据地后,正是夏季农忙的时候,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男女老少都在忙碌着收麦子。好多人都认识交通员何玉琳,看见她跟徐向前和桂步蟾走在一起,都知道是自己人,也亲切地向他们打招呼问好。
到了箭厂河,特委书记徐朋人接见了他们三人。徐朋人说:“特委已经决定让你们到红31师工作。”徐朋人详细介绍了根据地的情况,说根据地虽然面积不大,但已经初具规模,在湖北与河南的边界,纵30里横里,边缘地带经常和敌人来回往复。现在党的工作已经展开,群众们都热情高涨。
图丨年轻时的徐向前
徐朋人还说,红31师师长吴光浩,在前不久的战斗中牺牲。吴光浩是这支红军的创建人之一,领导过鄂南武装起义、黄麻起义,在当地军民中很有威望。因为担心会影响群众和部队的情绪,上级部门决定暂时不公开吴光浩牺牲的消息。
徐朋人对徐向前说:“吴光浩同志牺牲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向部队和群众们宣布。你到了31师,名义上是副师长,其实要担负起全师的军事领导工作。”
6月底,徐向前刚到红31师不久,就赶上了“罗李会剿”。广西军阀罗霖率领独立第四师两个团三千多人,和李克邦暂编第二旅一个营,再加上反动红枪会一千六百多人,南北夹击,想把红31师消灭。面对气焰嚣张的敌人,徐向前只好采用“避强击弱”的方法与敌人战斗。
图丨徐向前个人照
他率领着一部分红军开始和敌人兜圈子,同时,发动群众和各区自卫队不分白天黑夜地偷袭打扰敌人,使敌人大部分天天扑空,摸不着我军的踪迹。
徐向前知道敌人的弱点后,接连进行了五次战斗,每一次都把敌人打得来不及躲避,终于把“罗李会剿”彻底粉碎了。红军31师打了胜仗后,战士们才得知师长吴光浩在一个月前的战斗中牺牲了,徐向前是他们的新师长。
老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一场胜利算是徐向前到大别山施展军事才干得“第一把火”。打了胜仗,战士们很高兴,群众们都拍手叫好,欢天喜地庆祝胜利。
徐向前和战士们一起下农田,帮助百姓们割麦。这时,有群众听说徐司令是从大地方来的,是黄埔军校毕业的,都认定他会写会算,会带兵打仗,肯定没干过庄稼活。
图丨徐向前中年
谁知徐向前到了田地里,拿起镰刀,弯下腰,手起刀落,没几下就割下了一捆麦子。他一边挥镰刀割麦,一边同旁边的群众们聊天说笑,动作很熟练。看着徐向前的样子,一旁的戴克敏从心里对新司令肃然起敬。后来,戴克敏在一次会上说:“革命军人除了要有学识会打仗以外,还要会干活,当得了领导也能下地干活,像我们徐师长一样!”
收完麦子没几天,到了8月中旬,蒋介石下令让刘峙亲自出马,组织湖北和河南两省的军队,发起“鄂豫会剿”。说起刘峙,他曾经是黄埔军校的少校战术教官,徐向前应该称他为“老师”。他不但教徐向前战术,还和徐向前等一块打过仗。
此人与蒋介石关系亲密,当过团长、军长、师长,是取得过多次胜利的优秀将领。参加过北伐战争,率领军队攻打过武昌和南昌。年1月,在众人的推戴下,蒋介石重返权力中心,担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后,刘峙被委任为第一集团军第一军团总指挥兼任第一军军长。
北伐战争结束后,国革命军缩减了编制,第一军编为陆军第一师,刘峙为师长,并兼任徐州海州的“剿共司令”。这位黄埔军校毕业留校任教的教官,肯定想不到,他当年教过的学生徐象谦跑到大别山,成了他的对手。
在刘峙的统一指挥下,由夏斗寅率领的第十三师,李克邦部和顾敬之部,分别从鄂西奔鄂东,由北向南堵截,东西则是皖西的第五十六师。这些部队从四面包围大别山,分别合击。
图丨徐向前骑马
徐向前对他曾经的“老师”采取了“与敌人周旋,挑弱处攻击”的作战计划,率领部队在内线打转,为了混淆敌人,把敌人搞得不知东西南北,摸不透红军的虚实,整天疲于奔命,跟着红军打转。
刘峙在指挥部的报告中是这样描述的:“那里漫山遍野都是红色,人声、枪声彻夜不停歇……我率领着部队进入大别山,没有地方安营扎寨,想问路都没有人……”
徐向前和他的那支红军队伍,在人民群众的身边浮现了两个多月,逐渐把敌人拖垮,敌人从肥到瘦,从瘦拖到病,从病拖到垮,最后刘峙只能马马虎虎地就收了兵。“鄂豫会剿”就此结束。这是作为学生的徐向前第一次打败自己的老师刘峙。
提出游击七原则
同年10月,“徐夏会剿”又来了,这次的敌人是由徐源泉率领的四十八师和夏斗寅率领的十三师组成的队伍。他们妄想在天台山区消灭红军。
徐向前率领红军日夜兼程,趁着敌人放松的间隙,跑出了敌人设下的包围圈。分别兵分三路向外攻击,在长岗岭、柿子树店、姚家集、河口镇等地方先后作战,消灭掉敌人四个民团,缴获枪支一百多把。
红军的声势和威望急速增长,驻守在黄坡六指店的国民党正规军其中的一个向红军投降。
红军在三次会剿中,革命队伍日益壮大,从不到三百士兵扩大到七百多人。在11月召开的鄂豫边第一次党代表大会上,徐向前被众人推选为鄂豫边特委委员。
过了一个月,举行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上,徐向前又被选为革命委员会军委员会主席。后来,徐向前回忆最初在大别山的那些日子,说:“我之所以能在那站住脚,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带着部队打仗。
我曾经在黄埔军校读过书,学到了一些军事知识,在作战中积累了游击战的经验,这对我有益处。能带着大家打游击,不断取得胜利,没有吃过什么大亏。还有一点,脚踏实地,埋头苦干,从不指手画脚。”
图丨中年的徐向前
徐向前面对的难题是怎么带兵,怎么打仗。从黄埔军校入伍五年以来,他参加过多次作战,大多都失败了,其中广州起义与东江游击战的结局尤为惨痛。
他来到大别山后,经常思考,与人交谈,打探各地游击队的作战情况,认真总结了游击战术的经验。徐向前认为只有游击战是红军保存自己、发展壮大的方式。但是游击战也需要几条原则。徐向前和戴克敏、曹学楷共同研究后,提出了七大游击战术原则。
七条游击战术原则如下:
第一,集中作战,分散游击;第二,红军作战尽量号召群众参加;第三,敌情不明,不与作战;第四,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第五,对敌采取跑圈的形式;第六,对远距离的敌人,先动员群众扰乱敌人,再采取突击的方式;第七,敌人如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不与作战。
年底鄂豫边党代表大会,将这七条原则写入了《军事问题决议案》内。受到了红军指战员的欢迎,大家都说这几条原则总结得很好,以前吃亏,打败仗,就是因为盲目乱打,今后打仗,有了章规。
图丨徐向前与夫人
大别山的红军,在党的领导和七条战术原则指导下,发展迅猛,逐渐壮大。年初,红军扩大为3个师,正式编为红一军。全师共两千多人。红一军三个师,在6月到8月的三个月期间,共歼灭七千多敌人,队伍日益壮大,扩大到了五千多人。
不久,红一军和红十五军合并编为红四军,派徐向前当参谋长。在此期间,徐向前参加了攻新集城作战,采用了坑道作战的方式,把黑色炸药用棺材装满然后引爆,炸开了城门,歼灭一千多敌人。还参加了双桥镇战斗,全面消灭敌人三个师,活捉了师长,击败了敌人第一次大规模的围剿。
活捉老上司
年10月,蒋介石集合了数十万兵力想要“围剿”红军在鄂豫皖地区的革命根据地,想用“分进合击”的战术,一举消灭红军部队。
革命根据地战士和民众联合起来,一同抗敌,接连打了几个大胜仗,消灭了五千多敌军。蒋介石心有不甘,从其他地方调集了大批人马重新进攻,企图南北夹击红四军。
年8月,敌军岳维峻率领的部队到达距离红军主力部队五十里的双桥镇。夜晚,在红四军指挥部,军队的领导在研究作战计划,时任红四军参谋长的徐向前正在对着地图研究部署。
他说:“敌人这次兵力很多,共有四个师两个旅,但互相都不对付,各自心怀鬼胎。据获得的情报得知,目前北路敌人仍然在信阳、罗山一带徘徊,三十一师滞留在广水附近,只有岳维峻率领的三十四师独自北进,今天下午已经到达双桥镇。这批敌人,在来的路上不断遭到我地方军的袭击打扰,十分疲劳。”
徐向前认为打这部分敌人是很有把握的。还说双桥镇四面环山,这样的地理优势,利于我军隐蔽行动,把当地群众和地方武装的力量联合起来,我们可以迅速包围分割敌人,有可能打一个歼灭战。
图丨徐向前与粟裕
军长和政委一致同意徐向前的意见,决定派三十二团监视敌人的动态,剩下五个团向南出发,到双桥镇攻打敌人。红军部队连夜冒雨向双桥镇出发。雨停时,天快亮了,红军按照计划形成包围圈,等待天亮的时刻。
天刚蒙蒙亮,指挥部下达了攻击命令。红军部队从西北、东南两个方向突破敌人外围阵地。敌人遭到攻击后,仓促地组织反攻,岳维峻亲自督战,还派出飞机配合作战。
形势危急,红军参谋长徐向前同军长旷继勋站在高高的山头上观察战势、指挥战斗。子弹从头顶飞过,一旁的警卫员急得直叫,让领导们赶紧隐蔽,他俩坚决不动。
上午十点,到了全面进攻的时候,迂回部队从东南、西北方向从敌人的侧面和背面进攻,配合正面猛攻,敌人的部队陷入了红军的四面包围之中。红军游击队和周围四十里的乡亲们在地方党的组织下,拿着土枪、大刀等利器,来参加战斗,群众人数众多,布满了整个山头,声势浩大。
此时,岳维峻有些慌了,他带着两团人出镇,企图趁着飞机、大炮的掩护下,打开缺口向南逃跑。
图丨会议中徐向前
红军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顽强地击退了敌人多次进攻,干部带头冲锋,群众们配合奋勇杀敌。红军十师师长蔡申熙胳膊被敌人打伤,不顾自身安危,依然坚持指挥战斗。
中午,敌军已经疲惫不堪。红军派预备队主动出击,对敌人猛烈进攻,直奔双桥镇内,打进了敌人的作战指挥部。此时的敌人浑身颤抖十分害怕,主动举手投降。这场战斗在下午一点钟结束,敌人三十四个师全军覆没。我军歼灭敌人上千,俘获五千人,缴获枪械六千多支,大炮四座,迫击炮十多座,活捉了岳维峻。
图丨徐向前中年留影
岳维峻是个陕西军阀,原来当过冯玉祥的河南省督办。年,岳维峻任国民军第二军军长时,徐向前所在的第六混成旅直接归属岳维峻指挥。
当他知道眼前的红军参谋长,曾经是他的老部下时,长叹一声:“只要你不杀我,我就答应你提出的一切条件。”
双桥镇取得胜利后,红军名声大振,同时也宣告了敌人第一次“围剿”的破产。后来,在军民间一直流传着“徐向前活捉老上司”的故事。
会见毛泽东
徐向前虽然没有和毛泽东见过面,由于大革命失败那年,交通员给过一张“找毛泽东”的纸条,使他东奔西走好几天,毛泽东这个名字深深地印在徐向前的心中。
他想到大革命失败后,在武汉、九江、上海找毛泽东的情形,又想到中央红军的会师就觉得格外高兴。
徐向前由于忙于战事,到年7月中旬,才在芦花见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领导人。
在藏民地区一间简陋的房子里,徐向前见到了毛泽东同志。毛泽东和徐向前握手,对他说:“向前同志,你辛苦了!”徐向前说:“毛主席,我很想见到你!”毛泽东说:“我也一样啊!”
这次会面,像早已安排好的,毛泽东代表中央政府,授予徐向前一枚五星奖章,并说明这枚奖章是中央临时政府决定授予你的,因为没能出席中央的会议,这枚奖章一直保存着。毛泽东还对徐向前指挥红四军作战屡获奇功,表示肯定和高度评价。
徐向前听闻十分感动,他回想起年在武汉那位交通员给他的纸条,八年过去了,今天才在漫无边际的大草原上见到毛泽东。这八年中,经历了广州起义与东江游击战争,经历了鄂豫皖苏区四次反围剿,经历了川陕苏区的反“三路围攻”、“六路围攻”。
这八年中,徐向前有无数个取得胜利的喜悦日子,也有说不尽的失败经历。这几年,他在张国焘的直接领导下带兵打仗,许多事情使他左右为难,心情不愉快。
徐向前心中暗想,见到党中央和毛泽东等领导同志,他要提出离开红四军的请求,想让中央另分配一个工作。
图丨老年徐向前
徐向前在与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交谈中,说出了请求调动工作的话,毛泽东一直微笑着,对徐向前说:“向前同志,你们这些年工作成绩很大,创造了两个大苏区,打了好多大胜仗!”
徐向前说:“我水平不行,能力差,请求中央另外分配工作。”毛泽东仍然是微笑着,谈话没有继续下去。大家又商议了北上作战的问题,就结束了此次会面。
这次相会,令徐向前终生难忘。毛泽东的安详大度,周恩来的敏锐和口才,朱德的平易近人,都给徐向前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在回忆录中写道:“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中央领导同志,我既高兴,又拘束,对他们很尊敬。毛主席还代表政府授予我一枚五星金质奖章。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荣誉,而是对英勇奋战的红军全体战士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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