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相忘于江湖
年8月27日,刘邓大军历经21天,转战千里跃进大别山。
但是,回过神来的敌军追兵十几个师(旅)也蜂拥而至,其中尤以白崇禧的桂军整7师、整48师,鲁道源的整58师,吴绍周的85师最为难缠,紧紧咬住了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12万大军。
刘邓大军处在敌军四面围追堵截之中,急需一场围歼战的胜利来提振部队士气。
一、敌军中的“四大恶人”刘邓大军面对的四大劲敌,既有桂军又有嫡系军,哪一个都不是善茬。
桂系整7师和整48师是我军的死对头,前身是第7军和15军,在北伐一战成名被誉为“钢七军”和“加钢黄鳝军”。湘江之战,第7军和15军在军长廖磊和夏威率领下,给红5师、4师和34师造成了巨大损失。全面抗战时期,第7军和15军改编的48军也是战功累累。
解放战争爆发后,桂系整7师、整48师在华东战场让粟裕吃了不少苦头。
鲁道源毕业于云南讲武堂,抗战期间任58军新11师师长、58军军长,在三次长沙会战中脱颖而出。收复常德时,鲁道源亲率58军和日军巷战肉搏,获三等云麾勋章。
吴绍周参加过北伐,全面抗战爆发后,率89师旅在南口会战中巧用气象灯迷惑日军,打了板垣师团一个措手不及,获四等云麾勋章。后率师参加台儿庄战役,获三等云麾勋章。年率85军在西峡口、重阳店两破日军,再获三等云麾勋章。
年2月,刘邓2纵为保障华野发动莱芜战役,在阻击85师的郑庄寨战斗中,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南下大别山的汝河之战,又是85师挡住了去路,在卧底的师师长廖运周虚晃一枪掩护下,我6纵18旅发扬“狭路相逢勇者胜”作风,顽强突破了最后一道天堑。
二、初进大别山三战不利刘邓大军过黄泛区炸毁了重武器,战斗力比郑庄寨时还有所下降。
但是,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水土不服,吃不好睡不好,在湿滑的路上行军也经常摔倒;大别山红军三进三出,当地群众早已被敌人整怕了;越不打仗枪弹、雨伞、马匹都得不到改善;一些战士发牢骚:与其半死不活地耗着,还不如打仗牺牲了。
年9月7日,鲁道源整58师孤军深入商城以北。刘伯承当机立断,命陈再道2纵发起进攻,但58师占据高处固守待援,2纵不习惯山地战,杨俊生1纵1旅损失不小也没挡住整48师。
9月11日,主席发电提醒刘邓:避开桂系主力,集中主力歼灭嫡系及滇军。
6天以后,刘邓再次觅得机会,命1、2、3纵主力及6纵16旅将敌58师围歼于商城外围。但是鲁道源早已风声鹤唳,马上收缩退往商城。2纵6旅与整48师遭遇发生激战,损失不小。唯一的收获,是杨勇1纵和李德生6纵16旅消灭了58师新10旅29团。
9月26日,刘邓在斛山铺命1、2纵主力及李德生6纵16旅南北夹击光山进犯的85师。由于部队合击不统一再次功败垂成,吴绍周侥幸逃脱跑回了潢川县城,刘邓第三次围歼战没有打成。
三、王大湾的“不握手会议”2纵6旅政委刘华清回忆:三战不利,固然有水土不服疟疾多发、地形不熟没有鞋穿、无后方作战补给不及时等原因,但是指挥员害怕伤亡、怯战才是打不赢的主要原因。
刘伯承批评:“包,包不住敌人;堵,堵不住敌人;围,围不住敌人。”
年9月27日,刘邓在王大湾召开了旅以上干部会议。
几十位旅以上干部冒雨赶到会场,却被刘邓冷在一边没有一个人“握手”,事后这次会议也被称为“不握手会议”。“军神”刘伯承罕见地发了火,教高级干部如何“做男人”。
王大湾会议以后,3纵副司令郑国仲和8旅,在皖西撞上了孤军深入的敌整88师师部和62旅。郑国仲一面尾随,一面向野司和纵队建议集中3纵主力寻机歼敌。刘邓很快回电,同意消灭分散之敌。
3纵司令员陈锡联命令豫南的7旅、9两旅兼程东进,向皖西的8旅靠拢。
赵兰田率7旅急行军7昼夜,10月7日晚到张家店,这里是郑国仲预计敌88师师部的驻扎地,距离六安60里。周围广布池塘、水沟和稻田,远处横亘着长满小松树的小山冈,地形易守难攻。
四、赶快靠拢,救兄弟一把从一个俘虏口中得知,敌88师师部和62旅还在张家店宿营。
但是,电台与纵队联络不上,赵兰田不知道3纵和另外两个旅到了哪里。而此刻7旅19团归纵队指挥,21团奉命到六安阻敌46师增援。赵兰田手里只有20团和一个侦察连,不能包围张家店。
赵兰田派通信员骑马报告纵队,恰在此时9旅旅长童国贵到了,原来他身边也只有一个26团。赵兰田、童国贵当场决定,7旅包围张家店东面、北面,9旅包围南面和西面,等待纵队到来。午夜过后,郑国仲带8旅赶到,占领了张家店东面的制高点。
东方欲晓天色渐白,准备出发的敌军发现被围,开始组织突围。
这支刚刚在巨金鱼战役被3纵击溃的手下败将,到了鱼死网破的生死关头也拼了命冲锋。从早上打到黄昏,增援的敌46师在30里外槐树岗和7旅21团交上了火。21团前身是著名的“朱德警卫团”,在抗战时期的黄崖洞保卫战,歼敌余人仅伤亡人。
而增援的敌46师也是桂军一支劲旅,属下旅是抗战时期的王牌部队。电影《南征北战》中的一幕就发生在张家店战斗:88师师长张世光用明语呼救:“赶快靠拢,拉兄弟一把。”
五、挺近大别山“第一胜”敌46师为了救援第88师师部和62旅,也的确拼尽了全力。
在敌飞机助战下,一股敌军打到7旅21团团部附近,机枪打断了电台的天线。21团团长何志聪顺手抓起一把步枪,带领指挥所发起反击。左翼1营2连阵地更加凶险,连长高有祥带队和敌军白刃格斗。一波敌军被击退,更多敌人又爬上阵地,情况异常紧急。
接到求援电话,何志聪马上从预备队七连、九连各抽出一个排支援。这两个排如及时雨一样,挡住了1营2连阵地的敌军,还顺手捉了10多个俘虏。但是,形势依然严峻。
郑国仲赶紧把赵兰田、马忠全和童国贵召集在一起,3个旅长一致建议马上总攻。
郑国仲命七旅从北面、八旅从东面、九旅从西南发起进攻。外围据点只1个小时彻底荡清。晚10时,3个旅冀中山炮、迫击炮猛烈射击1个多小时。3纵的化学迫击炮也点燃了镇内茅屋,部队乘势突入和敌军打起巷战。此战毙敌余人俘余人,只有88师师长张世光逃脱。
张家店战斗,是刘邓大军进入大别山的第一个胜仗,尽管规模不大,但是对于远离大后方的十几万大军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精神鼓舞。参加此战的郑国仲、赵兰田、马忠全和童国贵,年都成为开国少将,赵兰田还参加了抗美援朝,后来成为第一任空降军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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